不蓋你,整支舞排完一輪的時候,ending pose仰躺著的姚尚德(台灣少數能被喊得出名字的默劇表演者)汗濕了一地,在木地板上印出一塊輪廓鮮明的人形。也不只姚尚德如此,所有場上的舞者無一能免,個個都是渾身濕淋淋。

這是壞鞋子舞蹈劇場的排練現場,正被努力打磨著的是他們即將出品的創團作,作品的名字叫做《泥土的故事》,聽起來像是某種專走鄉土溫情路線的劇碼,沒想到竟然那麼狂暴又激進。

泥土的故事   

倘若當真見到林宜瑾,你恐怕更不敢相信,這麼一個笑容燦爛、溫柔和氣的甜姐兒,怎會編出那麼一個直截、猛力――並且充滿了髒話的作品。林宜瑾確實當了很久的乖乖牌沒有錯,從小念舞蹈科班,認認真真的一路跳到研究所,專業技巧越磨越精,卻對為何跳舞、如何跳舞越來越心存懷疑。

若說是什麼讓林宜瑾有了不乖的可能,那大概是2010年在法國巴黎的駐村。猛然把自己拋去了異地,沉浸在各種驚奇的發現之外,更多的是驚覺自己壓根不認識打小生長的土地。每當新朋友問起台灣,她總是只能支吾以對,尷尬了半天之後她想,「我應該說我自己的話」。當然是指,用身體說。

泥土的故事   

歐遊期間在許多創作人身上看見了藝術的寬廣,讓林宜瑾逐漸敢於從心所欲而踰矩。返台之後,她先和人稱大東的劇場導演謝東寧,在藝穗節做了一齣《壞鞋子》,直言要追隨現代舞之母鄧肯光著腳ㄚ跳舞的自由精神(這作品最後在節目文宣裡,被安上了一條「本節目含暴力或裸露畫面,敬請自行斟酌觀賞」的警語)。這之後,她跟著姚尚德的「默劇出走」計畫走踏全台、深入偏鄉,旅途的路上,一種長久身處其中卻不曾認真檢視過的台灣身體,在她眼中逐漸變得清晰並且充滿吸引力。

泥土的故事  

泥土的故事   

所有的經歷凝鍊成為《泥土的故事》裡出現的東西。排練場的地板上,躺了一本《大家來說台灣母語》;舞者們不僅要記動作練走位,更從兩個月前就被要求開始練習罵髒話,直到可以自然地衝口而出;大家聚在一起看《悲情城市》DVD,猛盯的不是帥氣的梁朝偉,而是幹譙功夫一流的陳松勇,研究他罵髒話的姿勢和神情。之所以那麼執著於罵髒話這件事,林宜瑾想找的是台灣身體的可能性。

泥土的故事     

大玩台式幹譙生猛的身體能量之餘,這個作品其實也有溫柔可人的一面,那是你我曾經熟悉卻逐漸丟失的台味生活百態:從滷肉飯到山東大饅頭,從豬哥亮到潘迎紫,從街頭叫賣到紅極一時的電視廣告歌,還有個碎碎念的阿嬤嘮叨個沒完……。聲音在這個作品裡扮演了吃重的角色,除了細心編整過的對白語言,「農村武裝青年」樂團的加入更是一大亮點,從社會事件現場走進了劇場,這幾位長期以音樂相挺台灣三農(農民、農村、農業)的行動青年,用嗩吶、非洲鼓、月琴和大提琴的神奇組合所打造出的台味搖滾,照樣非常犀利。

罵髒話也好,或者阿嬤的碎念也好,感覺起來《泥土的故事》更深的願望,是幫普遍性格壓抑的台灣人,說出掩藏在髒話和碎念背後的、真正想說的話。  

  

泥土的故事   

泥土的故事    

壞鞋子舞蹈劇場《泥土的故事》

6/27-29

水源劇場(台北市羅斯福路四段9210樓)

購票請洽兩廳院售票系統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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